小桑村外的山野里,有一弯清澈的河水。蜿蜒流转的溪水上游,有一片茂密的桃花林。
春季时分,风物正好。十里桃林花开馥郁,蝶舞鸟鸣,一片清幽圣境。
“桃之夭夭,灼灼其华。之子于归,宜其室家。”
远远的,密林间那条小路上走过来一个行人,看他一身布衣,虽然破败,却很整洁,身上背个书柜,头顶凉棚,顶梳发髻,口中慢声吟哦,神情颇为陶醉,正是一个路过的书生。
书生慢慢走来,继续吟诵道:“桃之夭夭,有蕡其实。之子于归,宜其家室。”
似乎是累了,他随意寻了一处桃树下,放下书柜,倚着树干坐下歇息,打开水囊喝了几口:“桃之夭夭,其叶蓁蓁。之子于归,宜其家人。”
不知道之前他走过了多少路程,这一路走来尚好,甫一歇息,困乏的劲儿便袭了上来。
书生打了个哈欠,靠着桃树忍不住打起了瞌睡。
一阵风过,桃花花瓣四散飘零,轻轻落到熟睡的书生身上、肩上。
桃花树后面,偷偷冒出几个小脑袋,是几个花枝招展的小姑娘。几个女孩长得或清秀、或娇艳,身着粉色衣裙,头上别着桃花的发饰,美丽不可方物。
“咦,看呀,是个人!”
“他胆子好大,居然在这林子里睡觉,不怕被妖怪捉去!煮了吃!”
“咦,我们就是妖怪呀!你要把他煮了吃吗?”
“哎呀,好可怕,人家才不要吃人呢。那是坏妖怪做的事!”
几个小妖怪嘻嘻笑着,转过来推了推一直静悄悄的小妖怪:“幺幺,你为什么不说话,嗨呀,看那个人,看呆了呢!”
“他是一个书生呀。”幺幺目不转睛看着,戳着戳手指,“书里都说,书生在野外遇到妖怪,就会有好姻缘呢!”
“哎呀,书里的东西你也信,上次你不是看到了,是一个老家伙胡乱写的嘛。”
幺幺不说话,只是扭着身子戳手指。
一只大一点的小妖怪笑眯眯地看着她:“幺幺,那个书生很好看是不是?”
“嗯。”幺幺有点不好意思,还是点了点头。
几只小妖怪你看我,我看你,不约而同笑了起来:“原来呀,是我们幺幺的春天来啦。”
“幺幺,你去吧,我们支持你!”
“可是……”叫幺幺的小桃花妖有点胆怯,“我、我害怕……”
“怕什么?幺幺不是一直想等一个书里的书生,去写一段姻缘吗?”
幺幺眨着纯真的大眼睛,似乎有一泓清泉流动:“他会是我等的那个人吗?他会对我好吗?他会找道士来抓我吗?他会……会抛下我吗?”
几只小妖怪又是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说不出话来。
那一只大一点的小妖怪走过来,拍了拍她的肩:“那些,我们都不知道。我们只知道,如果今天你不去,你会在未来的很多年岁里,很遗憾,很遗憾的……”
“所以,幺幺,不要怕。在合适的时候,就去做想做的事吧!”
“如果他对你不好,我们就……吃了他!”
“哎呀!好可怕,换一个吧!”
小妖怪们咯咯笑成一团。
又是一阵风过,书生睡醒了,慢慢睁开了眼。
他面前,是一个美丽而娇羞的姑娘,在对他绽开笑容。
“你好,我叫幺幺。”